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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倾听 第8期 桑榆晚景 为霞满天——老国宝启功 200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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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倾听 第8期 桑榆晚景 为霞满天——老国宝启功 20040321 2004年3月21日,东视文艺频道的《可凡倾听》曾播出过启功专访。 虽然启功是国人公认的书法家,但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书法、画画为副业。在接受采访的一开始,启功就表示:“我拿的工资,是教师的工资,如果问我是做哪一行的,就看他拿工资是靠什么行业,所以我是一个教师。”而他还调侃地说,自己倒不是特别看重这个职业,而是靠这“行当”吃饭。 人一生中没有比能遇到一位良师而更令人欣慰的了。1933年,高中都没有毕业就辍学的启功遇到了自己人生的航标灯———恩师陈垣。对于当年无助求学的启功来说,陈垣的出现仿佛一缕初春的阳光,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启功能当上教师,和恩师陈垣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他被当时任校长的陈垣带到了辅仁大学教书,在此过程中,他的书法开始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启功说:“批改学生作业的时候,你写出来的字要是比学生还难看,那就不行。”后来在北师大100周年校庆时,启功当年的学生把那时候他批改作业的墨迹寄给了他。启功感觉很是后怕:“如果当时的字很难看的话,不就现眼了?” 启功在辅仁大学教书的时候,恰好遭遇了二战日本投降,当时国民党从重庆向北京发电报,任命了一位教育局长,而这名教育局长特别想让启功去当他手下的一个科长。启功得知此事以后,跑去找陈垣帮他拿主意。陈垣说:“国民党让你去当科长,给你发的是委任状;学校让你来当老师,给你发的是聘书。给你委任状是把你当作委派的官员,你得低头;聘书是聘请你为学校的导师,你这个导师当得潇潇洒洒。”这番话一说,启功当即明白了,写了封信回绝了那位局长。从此,中国少了一个官员,但是多了一个好老师、一个国学大师。 一直以来,启功先生最不愿意别人提及两件事情:一是他的先祖是赫赫有名的清皇雍正,启先生不想与清皇室再沾上边;二就是不愿再与人提起他的妻子,因为每每谈及去世的老伴,总让他唏嘘不已。妻子的离世就好像摧毁了他最后一道感情的堤坝,他甚至都不再与人一起去游山玩水,怕见到别人双双相随时他会念及老妻而伤心。 1932年,20岁的启功在母亲和姑姑的安排下,与章宝琛完婚。最初,这样的包办婚姻并不被启功看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启功渐渐发觉,能与章宝琛结为连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启功常说他一生中有两个恩人,一个是陈垣,另一个就是他的妻子。和师生感情不同的是,启功和妻子之间的感情是双方在不断磨合中建立起来的。启功一直是在不幸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1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靠母亲和姑姑抚养成人。 章宝琛一直非常尽心尽力地照顾启功的母亲和姑姑,在母亲和姑姑去世以后,启功甚至双膝跪在了妻子面前感谢她。对此,启功解释说:“这是我们民间的习俗,我当时跪着给她磕了一个头,对她说,谢谢你照顾我的母亲和姑姑。 他博学,他风趣,他的讲课始终生动形象,充满着幽默和智慧。而在采访当日,曹可凡发现在《启功丛稿》里有一篇谈到鉴定的文章———《书画鉴定三议》,里面提出了几个特别有趣的观点。针对其中的“鉴定书画要有一定的模糊度”,两人展开了讨论。 启功表示:“比如有一幅画,下面落了个款,这个款叫做‘范宽’。范是作画人的姓,宽则指的是他宽宏大量,是他的绰号。你说这两个字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说是真的,他自己的签名为什么要写一个绰号呢?如果说是假的,那这个名款也有可能是作画之后由别人加上去的。所以书画鉴定这个东西是有一定模糊性的,说真的可以,说假的也行。” 启功鉴定书画有一个原则,国家单位让他去鉴定的,他才去,如果是个人藏品他概不鉴定。对此启功有自己的看法:“要是社会上都拿来找我看真假,那我每天光看这个就累死了,也什么都不能干了。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市场上书画赝品挺多的。” 市场上赝品多也就罢了,就启功本人作品的赝品也不少,但是他却始终坚持一个不打假的观点,宽容得让人有点不可思议。有一天早上启功去了潘家园(北京的一个古玩市场),遇见一个正在收摊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见启功就乐了,说:“我认识你,你真好!”启功奇怪了,反问:“我怎么好了?”老太太说:“你不捣乱。”原来,老太太说的是启功从不“打假”这一点。启功说:“人家辛辛苦苦写的,开的价也不是我真品的价,我把话说破了与我有什么好处呢?与卖的人也没好处,还是算了吧。”伪造启功字画的事发展到后来就更有意思了,甚至有人把一个条贴在门口,说是专写启功字的。真是让老先生哭笑不得。 启功,宽容而善良,却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有一次,一个地产商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非让老先生给自己的楼盘题词,启先生脸一沉,道:“你准备好了笔,我就一定得写吗?那你准备好棺材,我还往里跳啊?”一句话,在场的人都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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