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烁案说民法典第5期】张某与蒋某遗赠纠纷案（中国公序良俗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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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期 张某与蒋某遗赠纠纷案（中国公序良俗第一案）
	 
	一、法律依据
	《民法典》第8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民法典》第153条第2款规定：“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
	 
	二、案情
	黄永彬和蒋伦芳是夫妻，婚后未生育，收养一子黄勇。黄永彬与张学英相识在外租房同居生活。
	2001年初，黄永彬患肝癌住院，期间一直由蒋伦芳及其家属护理。2001年4月20日，黄永彬立下书面遗嘱将其财产现金4万元及所用手机一部赠与张学英，泸州市纳溪区公证处对该遗嘱出具了（2001）泸纳证字第148号公证书。同月22日，黄永彬去世。张学英持遗嘱要求蒋伦芳交付遗赠财产，双方发生纠纷。
	 
	三、判决
	本案被告主张因遗赠人生前与原告长期非法同居，其所立遗赠属于违反社会公德的无效遗赠。法院对此予以肯定，认为该遗嘱虽为真实意思表示且形式合法，但因其违反公序良俗而属于无效的民事法律行为。
	 
	四、评析
	本案发生在《民法典》颁布前。时过境迁，本文按照《民法典》进行分析：
	1．法律适用
	《民法典》第143条规定：“具备下列条件的民事法律行为有效：（一）行为人具有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二）意思表示真实；（三）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不违背公序良俗。”该条将“不违背公序良俗”作为民事法律行为的有效要件。
	《民法典》第153条第2款规定：“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
	《民法典》第8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
	法官适用法律，应当援用哪条？
	在立法有具体规则时，应当首先适用具体规则，不能直接适用公序良俗原则，以避免向一般条款逃逸。
	 
	2．公序良俗作为不确定概念如何理解
	公序良俗作为不确定的法律概念，适用上存在困境，也就是说公序良俗原则在什么程度上实现对民事法律行为效力的控制？
	民事法律行为的核心要素是意思表示，关于意思表示主要分为三大部分：行为意思、表示意识和效果意思。本案中所涉及的遗赠，行为意思和表示意思都没问题，效果意思是将遗产转移给受赠人，也不违背公序良俗。理论上认为此处违背公序良俗的是行为的动机，遗赠人和受遗赠人间有非婚同居关系。
	 
	3．公序良俗的类型
	（1）危害国家公序的行为类型（如帮助犯罪为内容的合同）；
	（2）危害家庭关系的行为类型（如约定断绝亲子关系、约定离婚后禁止再婚等）；
	（3）违反两性道德准则的行为类型（如有偿性服务等）；
	（4）射幸行为类型（如赌债返还合同等）；
	（5）违反人权和人格尊严的行为类型（如雇佣合同约定员工不得外出，进出场所须搜身）；
	（6）限制营业自由的行为类型；
	（7）违反公共竞争的行为类型（如约定共同抬价等）；
	（8）违反消费者保护的行为类型；
	（9）违反劳动者保护的行为类型（如约定工伤概不负责等）；
	（10）暴利的行为类型等。
	 
	例1：夫妻一方基于不正当婚外情同居关系遗赠财产给情妇，违背公序良俗，无效。
	 
	例2：蒋男和韩女离婚，协议约定韩女抚养二人婚生女蒋某某，故韩女不得于再婚后生育子女，违背公序良俗原则。
	 
	例3：托人办事的合同违背公序良俗无效，可请求返还不当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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