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书】金庸小说与中国文化：P37.上卷文化知识录 - 第十六章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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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天龙八部》的读者应该知道，这一幅画也像虚竹身那一幅画一样，不像王语嫣的画像，而应该是王语嫣的外祖母李秋水的画像。——说“应该是”，其实却又不是，大家都以为为是李秋水的画像，连画者自己也以为是李秋水，直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本人临死之前才发现：画中人物不是李秋水，而是李秋水的妹妹。这两人长得十分相似，只是妹妹有酒窝，且右眼旁有一个小小黑痣，而李秋水则没有。这里面包含了一桩错综复杂、纠缠不清的爱情故事。逍遥子当年与李秋水热恋，不知不觉中却又爱上了李秋水的妹妹，因而在绘李秋水画像的时候，又不知不觉地将姊姊画成了妹妹。且听李秋水临终时给虚竹讲述的故事：“当年我和你师父住在大理无量山剑湖之畔的石洞中，逍遥快活，胜过神仙。我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们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只盼创一门包岁万有的奇功。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一块巨大的美玉，便照着我的模样雕刻一座人像，雕成之后，他整日只是望着雕像出神，从此便不大理瞅我了。我跟他说话，他往往答非所问，甚至是听而不闻，整个人的心思都贯注在玉像身上。你师父的手艺巧极，那玉像也睢刻得真美，可是玉像终究是死的，何况玉像依照我的模样雕成，而我明明就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不理我，只是痴痴的瞧着玉像，目光中流露出爱恋不胜的神色？那为什么？那为什么？&quot;——为什么？——李秋水看到了妹妹的画像，这才明白：
......过了一会，李秋水又轻轻地说道：“师哥，你聪明绝顶，却又痴得绝顶，为什么爱上了你自己手雕的玉像，却不爱那个会说、会笑、会动、会爱你的师妹？你心中把这玉像当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
她提起那幅画像又看了一会，说道：“师哥，这幅画你在什么时侯画的？你只道画的是我，因此叫你徒弟拿了画儿到无量山来找我。可你不知不觉之间，却画成了我的小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罢？你一直以为画中人是我。师哥，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我小妹子，你这般痴情的瞧着那玉像，为什么？为什么？现下我终于懂了。”......（第37回）

读者也应该明白，这是一桩纠缠不清、不知不觉的爱情故事。读者更应该深思：逍遥子创作玉石雕像及人物画像时，怎么会对着这一个，而雕、画成了另一个？其中有着多深奥的“绘画艺术创作之秘”？
古人说，言为心声，文如其人。绘画作为一门独特的艺术语言，也能够表达人的心声，也能够“画如其人”。上面的逍遥子画人物是这样的，《笑傲江湖》中的丹青生画画也是这样的。——小说中写到向问天与令狐冲二人化名来到孤山梅庄（这当然是向问天的主意），求见梅庄的四位庄主。来到大厅之中，庄中仆佣丁坚进去通报，施令威请二人就座，自己站着相陪。向问天知施令威往年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自己踞坐，未免对他不敬，但他在梅庄身为仆役，却又不能请他也坐。便急中生智，对令狐冲（化名风二中）说道：“风兄弟，你瞧这一幅画，虽只寥寥数笔、气势可着实不凡。”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走到悬在厅中的那幅大中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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